Lonely bar

前言：投稿林榮三文學獎沒進繼續丟上來讓大家嘴砲XD

~流浪~

我遇見你的時候，你獨自一個人，在台北街頭晃蕩。你看起來著實不像流氓少年。相反的，我對你的第一印象是纖細瘦弱。

你體型纖細，實在不像一般男子。

我遇見你的地方，在二二八公園。夜深了，隱藏在樹林裡的人蠢蠢欲動。我的第六感告訴我：有不少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你。

前言：

投稿自由時報林榮三文學獎沒有進就PO出來讓大家砲一下XD

在務農年代，她的嫁妝是相當豐厚的。而她的家庭，在那個年代，等同於望族。

他恨極那孩子總是往上看的黑眼珠。

黑眼珠底下橫著一道白色，總和看來，那個眼神非常的糟糕，似乎帶著一股狠戾之氣。

他知道他的妻同他一樣，都很討厭那孩子。

基於對這孩子沒有什麼好感，夫妻倆也懶得用心管教。每當孩子做錯事，他就拿著藤條要他跪下。他看著手中的藤條在孩子身上抽出幾道鮮紅的痕，心裡卻空空的，沒有任何感覺。

養過孩子的都說：打在孩子身上，痛的是父母的心。但他絲毫沒有這種體會，他相信他的妻子也一樣。

從孩子出生的那一刻開始，她就不喜歡這個孩子。倒不是因為孩子長相太醜陋，這孩子的五官相當清俊。

讓她不喜歡這孩子的原因，是那雙眼睛。那雙眼睛，瞳仁往上眼瞼靠近，眼球下方露出一片眼白。

「這面相叫做三白眼。有此面相者，不論男女均狠毒，有虎狼之心。男子奔波勞碌，刑剋六親。你們夫妻倆可得小心囉。」

她與她的先生按照長輩要求，把孩子抱去給算命先生取名的時候，算命先生一看到孩子的面相，如是對他們說。

夫婦倆相對無言。他們並沒有問算命先生要怎麼改變這個孩子的命運。因為他們相信，生命會自己找到出路。但這件事，仍然在他們心裡留下一個疙瘩。

學校的大禮堂裡面，有紅色的簾幕。

記得爸媽曾經帶他去過音樂會。他印象深刻，站在台上拉大提琴的姐姐好有氣質。那個大姊姊穿著黑色的禮服，純黑，沒有一點別的顏色──除了白皙的膚色。

他想著，如果大姐姐身上還有別的顏色，應該會變得更好看吧。

他想要紅色，像血一般鮮豔的紅色。

他的媽媽從來都不是什麼有氣質的女人。媽媽從來只會對他大吼大叫。如果把媽媽的血塗在大姊姊身上……這樣會破壞大姊姊的氣質，他想著。

以前老爸還在抽菸的時候，我家有一個很大的菸灰缸。確切形狀是圓圓的身體，上面開了個小口。那個菸灰缸除了可以丟菸蒂之外，還可以放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。比如說：泡到沒味道的茶葉和紙屑。不過奇怪的是，這個菸灰缸雖然肚子很大，但在它肚子裡面出現的東西永遠都只會有泡到沒味道的茶葉和菸灰。

老爸抽了二十幾年的菸，要他戒掉抽菸這個習慣，真的難如登天。

國高中的時候健康教育都會宣導「抽菸對身體有害」，老師上課經常放很驚悚的圖片給我們看。說：「如果長期抽菸的話，肺會變成這個樣子喔~」

大概就是豬肺從紅色變成黑色那個概念。我回家之後跟老爸說：「爸，你繼續抽菸的話，肺會變成這樣喔~」

然後老爸不為所動。這幾年來，我一直在思考老爸當時不為所動的原因，但總是百思不得其解。直到最近我才明白，對於一個抽菸抽二十幾年的人來說，他應該早就知道自己的肺會變成那樣，所以對他來說，一點影響也沒有。

落葉歸根。

他從靈堂走了出去，點根菸，在外頭獨自抽了起來。看著靈堂內那人的照片，他的眼睛裡沒有任何的情緒。

靈堂內那人的照片，相當眉清目秀──鵝蛋臉、雙眼皮、水亮的大眼。據他所知，那人非常的善良，是那種連螞蟻都捨不得踩死的人。就這麼一個善良的人，卻讓白髮人送黑髮人。他看著蹲在靈堂內燒金紙的中年婦人，再看照片上微笑的人：你這個不肖子，竟然讓阿母這麼傷心。

他忘記敲掉的菸灰掉落在他穿著藍白拖的腳上，一陣火辣辣的疼痛。他再度走進靈堂內，幫忙摺著紙蓮花。桌上散亂的金紙旁，擺著一份今天剛出爐的報紙。他瞥了眼頭條消息。

『警方偵訊江子翠殺人案兇手鄭捷，嫌犯毫無悔意。』

聽說，夏天到了，他還是沒有感覺到一丁點熱──即使外面的人都說好熱啊，快熱死了，他還是沒有任何一點感覺。

他想起前年夏天，他和他的男朋友一起躺在沙灘上，不畏懼旁人的眼光，大方地手牽著手。然後，再自然不過的接吻。

他想起去年夏天，他和他的男友因為一些瑣事大吵一架。他憤怒甩門而去，卻在甩門當下看見男友哀傷的目光。但他狠下心不回頭，直到半夜他回家，看見他躺在客廳中的沙發上，等門。那當下，他覺得幸福得想哭。

但是去年夏天的尾聲，當男友帶著他回家，他卻遭到男友家人的不友善對待。他被砸花瓶、被辱罵，最終滿身狼狽地離開男友家。在那之後呢？

一聲聲哭泣傳進他耳朵。他愕然醒來，三炷香的煙繚繞在他身旁，而他身旁，跪著家人……以及男友的家人。他轉頭，就看見男友對自己笑著。

這種天氣，熱得阿勃勒跟鳳凰花在院子裡爭相開放。

他平常就喜歡窩在家裡，這種天氣，他更不想出門了。金黃色的阿勃勒見狀，敲敲他因為吹冷氣而關起的窗戶。

「好歹也出來走一走吧，現在都黃昏了，比起中午沒那麼熱了。」

他背對著窗戶，似乎沒聽到阿勃勒的話。他正專注於手上的工作，右手拿著刀，沉穩的劃在那蒼白的皮膚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