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onely bar

15.

小文還因為煜風的告白而愣住。林泓揚饒富興味地看著兩人，明明就是互相喜歡啊，怎麼會拖到現在還沒有在一起？當年煜風對小文做出的動作絕對不是朋友間會互相做的。捧臉、牽手、抱進懷裡。哪一樣都是情侶間會做的事。小文還是呆愣狀態，而他看見煜風的眼神，一點一點慢慢的變冷。

不過，既然他們一起告白，代表他們站在同一個起跑點上。林泓揚這麼想著，開口：「既然我們同時告白，不如來個公平競爭吧。我跟煜風打一架，誰贏了，小文就歸誰。」

「你當他是物品，誰要就是誰的嗎？」

「我同意。」

兩人同時開口，說的竟然是一樣的話。煜風驚愕地轉頭，小文也剛好將視線轉到他身上。你可以的。水靈大眼彷彿這麼說著，煜風對他點點頭，站到林泓揚面前。

「那就來吧。五戰三勝。」

兩個人擺開架式，準備決鬥。煜風首先發難，一拳打向林泓揚臉部。林泓揚也不甘示弱，低頭一避，蹲低身體出腿掃煜風的下盤。煜風下盤功夫很穩，並沒有被他掃得倒地，卻也晃了一下。只見林泓揚舉拳攻向煜風腹部，煜風接下他一拳，順勢扭他的手腕。

「嘶……會痛。」

兩個人在彼此眼中看見了戰意。第一回合，煜風小贏。第二回合開始，林泓揚這次不再打算手下留情，起手就是一腳踢向煜風頭部。煜風側身一避，趁機攻他空門盡現的胸口。林泓揚後退一步，險險避開煜風的拳頭，卻見對方的腿掃向自己下盤。林泓揚狼狽的跌倒在地。

「你出手就不能輕一點嗎？」

第二回合，依舊是煜風佔上風。林泓揚看著他抱怨，而他只聳聳肩，「我出手輕了，就會輸你。說真的，我不想把軒文拱手讓你。」

煜風看了看站在旁邊的小文，這麼說道。小文聽見了，臉有些紅，心臟又開始加速狂跳。幸好現在光線不明，沒人看得見他臉上的紅暈。

第三回合開始。這次，林泓揚首先發難，先是一拳打像煜風胸口，中途又忽然變招，改成腿掃他的頭部。煜風向後一避，僥倖躲過一拳。林泓揚又是一腿掃來，煜風重心未穩，又被逼得倒退一步。當林泓揚第三腿掃來，煜風似乎明白了些什麼。自己身後就是醉月湖，他想讓自己下水！小文在一旁看了，很是替煜風緊張。如果林泓揚再繼續逼他後退，他就要跌進湖裡了。而林泓揚似乎完全不管這些，仍然一招一招逼他後退。這次，他一拳打向煜風面門，已經站在走道邊緣的煜風被迫向濕草地後退一步。濕濕的草地無法承受他的重量，只見煜風向後一滑，跌進湖裡。

「煜風！」

小文被嚇傻了。醉月湖水深三公尺，在突然落水、腳踩不到地的情況下，煜風已經喝了好幾口湖水。他急忙奔向湖邊，想要跳下水救他。林泓揚見狀，直接拉住小文，深沉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。

「林泓揚！你是故意的！」

小文這才明白林泓揚的意圖。拉著他的男人力氣比他大上許多。就算他用力掙扎，也掙脫不了男人的桎梏。煜風在慢慢下沉。小文的眼眶又紅了一圈，他瞪了林泓揚一眼後，低頭狠狠咬他一口。

林泓揚吃痛，放開他。但是當他要跳下去那一刻，他卻從他背後環抱住他。

「放開我！」

煜風沒頂了。

小文愣愣地看著湖面，隨即瘋狂的掙扎起來。眼淚在他掙扎的同時順著臉頰滑落，他用力想扳開林泓揚箝制他的雙臂，卻徒勞無功。揪心的疼痛讓他無法思考，他愣愣地站在原地，也不掙扎了，只默默地流淚。

「他死了，我們就能在一起了。」

林泓揚低低在他耳邊呢喃。夢境的內容瞬間清晰了起來，夢裡的林泓揚，也對他講著這句話。他記得那個夢沒有後續，煜風生死未卜。

國中、高中、大學，與煜風相處的時光一幕幕掠過眼前。自從高中那一次，林泓揚的手下把他關進綜合大樓的廁所之後，他就片刻不讓自己離開他的視線。有時候覺得太過氣悶，他會跟煜風抱怨說：「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，你可以不用一直盯著我。」煜風都會笑笑的回他：「多小心一點總是沒有壞處的。」

他知道，經過那次，煜風真的被嚇到了。但，不知道為什麼，即使被他盯的緊緊的，也很少感到氣悶。甚至還有一點點高興。

漸漸的，他習慣煜風出現在身邊，習慣了他的保護、他的強勢。

幾年來，他總摸不清自己對煜風的感覺。而今，他對自己告白了，卻在下一刻面臨天人永隔。他終於摸清自己的感覺，揪心的痛說明了一切。

他愛嚴煜風，很愛，很愛……

「軒文，怎麼了？發生什麼事啊？」

經常半夜三點不睡覺的室友沐紫昀從門口把他帶進房之後，就發現他魂不守舍。喝個茶也能沒喝到嘴裡，整個人呈現呆滯貌……這鐵定出了什麼事。

「紫昀，我前幾天不是跟你說我夢到我的好朋友被推進醉月湖嗎？」小文失神的說著，嘴角勾起一抹苦笑：「他真的被逼下去了……」

一說完，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從眼角滑出。沐紫昀聽見，跟他搶椅子坐，輕輕環抱住他的肩膀。兩個人坐下來之後身高差不多，所以沐紫昀可以聽見小文呢喃的聲音。

「好不容易，我才摸清楚自己對他的感覺。怎麼他就這樣離我而去呢？我都還沒跟他說我要接受他的告白呢……」

呢喃到最後，他的聲音都顫抖了。沐紫昀想不到方法可以安慰他，只好繼續抱著他的肩膀。

抱了一會兒，敲門聲響起。沐紫昀開門，門外站著一個高大的男子。那人全身濕透，似乎剛從游泳池爬出來。

「軒文在嗎？」

「在。軒文，有人找你。」

武軒文轉頭的那一刻，沐紫昀剛好拉開門。他看見煜風全身溼透的向他走來，站在他面前。

「我回來了。」

簡單一句話，讓小文「哇」的一聲，撲進他懷裡。煜風頓時手足無措，只能輕輕地拍著他後背，安慰他：「好了，沒事了，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……」

又哭了一會兒，小文擦擦眼睛，抬頭。煜風看見他的眼睛腫得跟桃子一樣，忍不住笑了。

「笑什麼啦，我都還沒說你很臭。」

小文嘟囔著。下一秒，煜風的手蓋住他半邊臉，拇指正好蓋在他紅腫的眼皮上。

「之後，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哭成這樣的。」

又一句讓人臉紅心跳的話。小文愣愣地站在原地，害羞得不知道該說什麼。煜風摸摸他的頭，「我先回去洗澡，醉月湖的水不是我在說，真的很髒……」

小文愣愣的點頭，跟他揮手。煜風拼命忍著笑，轉身離去。他沒膽子告訴小文，他呆呆的樣子非常可愛。如果跟他講了，估計會被他追著打吧。

宿舍四樓曬衣間，煜風正在努力的洗衣服。醉月湖湖水夠髒，髒到他衣服洗了三次還有湖水的味道。

有人也走進了曬衣間，並且將一桶衣服放在煜風隔壁。煜風連頭也不抬，就說：「林泓揚，你離我遠點，我怕你把我從四樓推下去。」

「……但是我不那樣做，你就不會知道軒文喜歡你了。」

林泓揚相當淡定的對他這麼說。煜風抬頭，淡淡的看他一眼，「謝謝你。」

被道謝的林泓揚反而愣住了，哪有人被逼下去還跟那個人說謝謝的？

「欸我跟你講啊，我那時候真的是想害死你的。沒聽到我說我也喜歡軒文嗎？」

「真的？我從來都不覺得你有喜歡過他啊。」

「你又怎麼知道的？」

「高中的時候你旁邊就有一個很可愛很漂亮的男生跟著你。你每次看他的眼神都跟看別人不一樣。包括軒文、包括你前女友，你都沒有用那種眼神看過他們。」

煜風微笑。看林泓揚傻住的樣子，他覺得他幫自己討回了一點公道。

「你是黑道世家，你想害死我，這點我不意外。但，還是謝謝你。」

林泓揚還沒做出任何回應，曬衣間又走進一個人。他頓時有點尷尬，因為走進來的人，正好是小文。

「呃……我先走了，你們慢慢聊。」

他離去後，煜風沒有對小文說任何話，只是又把注意力轉回自己衣服身上，繼續努力洗去那上頭沾到的怪味道。小文見狀，走上前，從他背後抱住他。

「聽說醉月湖都是化學廢料，所以我的衣服到現在還有怪味……」

「沒關係，你慢慢洗吧。」

小文把頭靠上煜風的後背，小聲地說，「我喜歡你。」

在小文看不到的角度，煜風唇邊緩緩勾起一抹笑。

「我也是。」

煜風忽然間覺得可以不用洗衣服了。用一件衣服換來一句告白，這個犧牲，非常值得。

--------THE END

後記：

這篇真的是本人甚少完稿的小說的其中之一XDDD

我終於寫完它了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

新策畫兩篇：

一顆籃球引發的血案(端木少諺、沐紫昀、岳席恩)

我的專屬情人(名稱暫定)(林泓揚、慕容雪羿)

以上，感謝大家收看~(誤